穿越生命的迷霧 (法國)施文英
(2)
每次，當別人取笑我時，她都挺身相助，替我解圍。
她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。母親離婚後一個人獨力撫養她，她父親完全置她們母女的生活於不顧。母親呢，每天忙著賺錢養家，無暇管她。她心裡很不平衡，似乎有一股怨氣，沒地方發洩。
我們兩人真是同病相憐，一見如故，很快就結成好友。同桌共硯的日子，常常趁別人不注意，就一起逃課去看電影、逛街。
幾次翹課看電影之後，我們變換著花樣，開始將觸角伸向更遠的地方。
有一次，我們在竹林旁撿到了一把打麻雀的彈弓。我們拿來射擊一切在路上看到的小東西，瞄準練習，覺得十分有趣，從此彈弓不離身。
小雲常感覺被別人忽視，尤其她的父親，在外面另組家庭之後，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，從來不曾回來看她。她對她的父親、對這個社會感到失望，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虧欠了她，想要做出一點什麼事，作為自我補償。有了這個彈弓，她如獲至寶。在走過一些商店時，她常常會忍不住心底的一股衝動，朝它們櫃上的玻璃瓶彈射一下，只為了想聽一聽那種玻璃碎裂的聲響。那射中的脆音，落地的碎響，讓心裡感覺爽快﹔彷彿這樣，心中的怨氣才可以一古腦的傾瀉出來。
有一次，一家飲料店的店員正好走開，沒人在店內。她朝一個空瓶使勁射擊，玻璃瓶應聲碎裂，嘩啦一聲掉落地。當時剛好沒人走過，我們趕緊拔腿溜走了。
那時一般商店都還沒有錄像監視設備。她射瓶的時候，我負責把風，查看附近是不是有人走近。有時，我也學她射瓶，我們輪流守候射擊。每一次，都輕鬆過關。慢慢地，這竟成了我們的一種遊戲。瓶罐擲中的一刻，快感油然而生，真是難以形容的暢快！
上得山多終遇虎。終於有一次，我們被一處店家發現了。當時小雲手裡拿了彈弓，正琢磨要往哪個方向射出……店員從裡面看到了，大吼著跑出來，我趕緊阻止了她的行動。幸好沒有當場砸破玻璃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！
店員立即通知學校，沒收了我們的彈弓。
店東責怪老師管教不嚴，校風肅雍，怎麼能讓學生在外面亂來呢！
班導師看到我們的樣子，又好氣又好笑：“妳們真是痴呆到了極點，十幾歲的女孩子，穿著學校的制服閒蕩，怎麼會不引人注目呢？真是笨蛋！”
因為沒有造成物品損壞，老師只是口頭警告我們，下次不可再犯；然後罰我們留在學校抄寫悔過書二十遍。
從這天開始，老師調換了我的座位﹔不再讓我和小雲坐在一起。我們只有在課間或課後接觸，但老師緊盯著我們，不容許我們再有什麼動作，更不可能曠課外逃了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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