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色聖誕 施文英
糕餅冠軍 蓋斯尼（Frank kestener）的聖誕蛋糕
每個人都喜歡聖誕卡上的銀色世界。沒想到，今年真的盼來了名副其實的銀色聖誕。飄雪的聖誕節，多有氣氛！還未入冬，從秋末開始，巴黎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！聖誕節果真是銀妝素裹，ㄧ片白色世界！法蘭西許多地區積雪達數十公分深。巴黎冷不猝防的降雪，造成了高速公路上交通堵塞，機場飛機停飛，火車行程中斷…
聖誕節，巴黎的溫度降到了數十年來的最低溫，零下十度！早晨，在大雪紛飛下，我拖著行李箱；在舊雪未消，新雪持續的雪地上寸步挪行。今年，受邀到法國東部去過節。爲了怕大雪阻礙交通，我一大早就起身，去趕高速火車。
往梅絲市（Metz）的高速火車在巴黎東站準時啟程，但到達目的地時，卻遲到將近半個小時，當然是因為大雪的緣故，高速火車的速度也不得不降慢下來，不可能再用每小時320公里的速度奔馳….
從火車站到朋友家的路上，一片冰天雪地。灰濛濛的天地，彷彿看不到地平線。公路上，汽車剛壓過的軌迹，馬上就被持續降下的白雪覆蓋了。
這已經是今年的第4場大雪了。剛開始下雪時，每個人都很興奮，滿懷欣悅，帶著欣賞的眼光，倚看窗拍照。孩子們堆雪人，打雪仗，玩得不亦樂乎。
當雪下得愈來愈多；愈來愈頻繁時，大家的心情卻轉變成焦慮，大雪已經嚴重影響到日常生活。各地不停的灑鹽，很多地區都開始缺鹽了。
聖誕夜，是19人的聖誕大餐。法國美食，剛入選為聯合國的世界遺產。繁複的餐飲禮儀，有時會讓外邦人無所適從。三個玻璃高腳杯，分別斟上白酒、紅酒，水或飲料。還加上另一杯開胃酒。三套刀叉，分別用在前餐、熱盤、奶酪沙拉上。初來法國時，不知道刀叉要從外圍用起，只是看看別人，有樣學樣。
每一道菜，都要換餐盤。準備這一道聖誕大餐，真夠女主人張羅了。難怪每個法國家庭都要有洗碗機的裝備。否則，一餐下來，杯、盤、刀、叉一大堆，不累壞掌勺的家庭主婦才怪！
我們的聖誕大餐，主菜是烤羊腿、蘑菇、四季豆….但之前，已經有鵝肝醬拼盤。之後，還有各式奶酪、生菜沙拉。壓軸的點心，自然是聖誕節傳統的劈柴蛋糕！
這一夜，因為大雪，很多人都在路上耽擱了。先到的人，先交換聖誕禮物。到9點，筵席才正式開始。一直到午夜鐘聲敲過，大家仍在餐桌上；談興正濃，顧不上錯過的午夜彌撒了。
聖誕節，是法國人全家團圓的傳統節日，家人從各地回家來團聚。我一連三天，都在盛筵中度過。這有點像台灣的大拜拜，菜餚豐盛，一道又一道，挑戰我們腸胃的容量！
第二天，繼續聖誕聚餐。在另一個家庭，一樣的聖誕氣氛，裝飾得閃亮華麗的聖誕樹，樹下有耶穌誕生的馬槽。
這一天的特色是蝸牛大餐。香濃的蝸牛肉，經女主人巧手慧心的裝在一顆顆陶瓷精製的蝸牛殼中，蒜茸、新鮮小牛肉汁、香芹、牛油的香氣撲鼻，一直到夜晚，仍讓人感到齒頰留香。嚐過這家女主人的拿手好菜後，其他的蝸牛菜餚都遠遠遜色了。
前餐中的鵝肝醬、凍肉醬拼盤，也是一大特色。女主人正實行減肥食譜，精製的冷盤，抽去油脂，仍然美味可口，既不油膩，也不乾澀，讓人食指大動。
女主人在幾個月內，減去了17公斤。她是美食家，廚藝精湛，竟然能捨棄最愛的美食，令人不得不驚嘆和佩服她的毅力！
用餐中途，電力中斷。可能因為大雪，戶外氣溫驟降，導水管中的水因急凍而結冰堵塞，或地下供電不能正常運作吧？幸好斷電時間不長，我們趁此機會，來場迷你乒乓球賽，成為銀色聖誕裡的小小插曲。
當這場斷電意外結束，大家重回餐桌。迎接我們的是野豬肉薰香腸，各式香菇雜燴。還有主人菜圃中新採的生菜、水藻菜、洋元荽、四季豆、迷你葡萄、迷你蕃茄等等，.色、香、味俱全，滿足在座所有人的視覺和味蕾。
當天的聖誕蛋糕，做成一列火車形狀，全部用巧克力製成。這別致的造型不同凡響，原來還是特地選購自西點冠軍的得意傑作。
這位糕餅大師是獲得2006年在美國亞歷桑那州費城舉行的世界糕餅冠軍 蓋斯尼（Frank kestener），他出身糕餅世家。1936年，祖父就開始這行業，可說是家學淵源。
但也因為這冠軍的光環，大家嚐過之後，認為也不過爾爾，倒反而覺得價格太昂貴，54歐元（合台幣2160元）一個蛋糕，有點太離譜。
這位有巧克力界的米開蘭基羅( Le Michel-Ange du chocolat )美譽的糕餅大師，製作了很多用巧克力雕成的作品，包括美女造型，動植物造型等等。（得獎資料，可參見網站：dumieletdusel . Canalblog . com）
第三天，我們在一家鄉間餐館中歡度佳節。
雪仍在持續下著。幸好我們的座車裝有雪胎，在路上沒有太大的困難。看到有些車子在爬坡時難以上路，不停的往後下滑的窘相，就會覺得，事先的準備，是多麼的重要！
餐館中華美的聖誕裝飾，精緻的聖誕大餐，溫馨的氣氛，帶給我們無限的暖意。室內的亮麗多彩，和戶外銀白色的冷峻嚴寒，形成有趣的對比！
前餐中，除了常見的鵝肝醬冷盤外，還加上煎得香噴噴的熱鵝肝醬。冷、熱鵝肝醬同盤，這還是我頭一次嚐到的美味呢！每一道菜餚，都是一件藝術品。餐館中的顧客，看來都是久別重逢的家人，歡聚一堂，歡聲笑語不斷。這頓聖誕大餐，一直到下午五點，才在煙火花伴隨的聖誕小點心中，落下幃幕。
走出餐廳，有人抱怨雪凍路滑，也有人笑說：「雪，無聲飄落。它不怨任何人，為何我們卻怨它呢？」用幽默的態度，面對大雪，心情也就輕鬆了起來。
回程預訂的高速火車，竟然因為風雪而取消！我不得不改乘一班慢車，到南西市再轉另一班高速火車回巴黎。本來是直達目的地的，卻因為大雪而變得須輾轉換車，路上又遇到技術問題，至少耽誤了兩個小時。望著亮出取消字樣的火車班次大螢幕，也只能無奈的和風雪妥協。
或許，這是上蒼想藉這場大雪喚醒匆忙的人群，要我們停下腳步；靜下心來，駐足觀賞這銀色聖誕的美景吧！
By Wan Ying Shih 施文英
noel 20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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